琅东城之中，张天崇曾经关顾的杂货店里面。
“怎么？不认得我了？”邋遢的人看着面前有点战战兢兢的杂货店老板，笑着念着自己手里面的骨珠。
这骨珠色泽润亮，根本就不像是刚刚取下来的样子，看样子是已经放在手中把玩了不少时间的那种。
“认得，还认得。”杂货店老板苦笑着点了点头，“怎么可能不认得你，顾昂雄。”
“顾昂雄……好久都没有听见过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……”邋遢的人叹息道，他的头发很长很乱，有些都粘在一起，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，只不过从声音上到时可以听的出来一部分。
最起码他对这个名字还很有怀念之感。
“的确是好久没人叫你了，不是已经忘记了，只不过是没人敢当着你的面叫你了。”杂货店老板说道。
“可是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喊出来这个名字，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？”顾昂雄生意突然之间变得阴森恐怖，就像是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杀神降临人间。
充足的杀气从顾昂雄身上散发出来，让杂货店老板都为之一息，差点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杂货店里面放着不少的东西，里面距离顾昂雄最近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开始覆盖上了一层白霜，就像是在寒天雪地里面放了好久的样子。
杂货店老板在感觉到这一股强大的杀气之后也是浑身哆嗦，尤其是顾昂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，完完全全都是冲着他一个人去的。周围的那些杀气也只不过是逸散而已。
“果然不愧是当初在京城里面杀出了个尸山血海的将军。”杂货店老板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都打着颤，要很用力才能够将自己说的话说清楚，“只是可惜现在的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“现在的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？”顾昂雄手捻着手心里面的那一颗骨珠，“当初的时候你好像也是在场的吧……”
“算是吧……”杂货店老板苦笑一声。
“什么叫做算是？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！”顾昂雄像是被触动了心中的伤心事，说话的时候加重了几分语气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猛地增加了许多，让杂货店里面不少脆弱的东西顷刻间爆碎！
“现在的你到还是有脸说……当初做完的那些事情之后，你以为你金盆洗手，你以为你洗心革面，就能够把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当做不存在了！”
嘭！
顾昂雄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柜台上面，顿时整个实木制作的柜台木屑纷飞——这个柜台竟是被他一巴掌完全打碎，连一块稍大的木材都没有留下。
他继续说道：“当初那个时候。你们的每一张脸，你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你那些同伴死前的哀嚎，你那些同伴尸首破碎的模样，我也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你！”本来还能够忍得住的杂货店老板，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彻底的忍不住，一声暴喝就要向着顾昂雄冲过去。但是他才只说出了一个字，身体连动还没动。一股强烈的气势突然之间笼罩着了他的身体，将他固定在了原地。
顾昂雄轻轻地拨开面前的污秽长发，露出头发下被血丝贯通的眼睛，眼睛里面带着嘲讽：“当初你们没能够留下我，现在是凭借着你一个，也根本留不下来我。”
“顾昂雄！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！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够停下来！”杂货店老板用凄厉的嗓音喊道。
“不够，这些人远远不够。”顾昂雄情绪没有多少的变动，就像是他们之间说的这些话根本撩动不了他的心弦。
顾昂雄看着杂货店老板，道：“你们当初不是要阻拦我离开了？你们当初不是要阻拦我做那些事情吗？没错，你们成功了，我想做的事情的确失败了。但是……我还没有失败。”
说完这些话之后，顾昂雄轻轻地向门外走去，“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，所以这个时候杀你根本没有任何的乐趣。”
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……”杂货店老板忽然间感觉到由衷的恐惧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意思。”顾昂雄停下脚步，扭过头来，露出半边的脸，轻轻的一笑，“等我将你所有都认识的，所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全部都破坏掉之后。我再过来好好的和你商量商量当年的事情——对了，听说你有一个儿子，现在正在上私塾，而且学习好像还不错。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，你算是足够幸运了。”
“顾昂雄！他们还都是些无辜的人，他们对当年的那些事情都不知情！”杂货店老板喊叫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些慌张。
有一些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人或许不怕死，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心里面没有弱点——他们不怕死，但是他们身边的人或许怕得很。
又或者……他不怕自己死，但是怕他身边的人死。
“是啊，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人。他们对当年的那些事情完全不知情。”顾昂雄笑了，笑得有点儿纯真，笑得有点儿让人心头发颤，“如果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人，我身边的那些人就不是了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杂货店老板不再说话了。
顾昂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缓缓的说道：“有东云楼在，我肯定没有办法在京都翻个天翻地覆了，如果只是把之前参与那些事情的人一个一个的找出来，将他们全家都杀掉的话，我想这件事情还是很容易办到的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之后，他再度转过身，向着房门外走去，只不过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，转过头来问道：“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。”
“人？”杂货店老板紧紧地咬着牙，“你在这里还要干什么？”
“不想干什么，只不过有个人带走了我觉得十分重要的东西。我总得从他手里把那个东西夺回来。”顾昂雄笑道。
“就你这样的人，竟然还有觉得十分重要的东西？”
“我听说你的妻子在某个家族里面的洗衣房工作，我要不要把她带过来给你看看？”顾昂雄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别动她！”杂货店老板异常慌张。“你要打听的是谁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只知道一个名字。”顾昂雄道，“他叫做……”
“张天崇！”
